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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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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

藺文瑞最先從地上爬起來,看祝書安抵住機械設備側壁的手有血流出來,他大驚:“快!快打120!”

惦記機械設備有尖銳一角,祝書安一邊從沈見君懷中抽身,一邊問:“你有沒有受傷?”

沈見君攥緊手,後背還沒有脫離劃傷他的東西,稍稍一動就感覺全身都在痛。

礙於不想讓祝書安擔心,他硬撐著一聲沒吭,但微蹙的眉出賣了他的狀態。

祝書安微頓,想到剛剛撞到一起的時候並不算輕,他脫下輪滑鞋,繞到沈見君身側。

意識到瞞不住了,沈見君輕嘆一口氣,擡眼望他:“祝兒,你不用管我。”

祝書安半蹲在他跟前:“你受傷了,還能動嗎?”

沈見君本想搖頭,但目光落在祝書安滿是血跡的衣袖處,他忽然又能動了:“你受傷了?”

避開沈見君朝他伸過來的手,祝書安有些無奈:“我先替你包紮。”

沈見君眼眸微暗,不好的記憶湧上來,心底的壓抑和窒息感,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一般沒辦法動彈。

藺文瑞站在一旁,本來還沒多大事,但看到祝書安手都被血糊滿了,立馬嚇到了。

他長這麽大,還沒親眼見過血腥的場面,尤其是這種和他有那麽一點關系的血腥場面。

頭暈腦脹許久,藺文瑞想到了電視上看到過的包紮情節。他脫下身上的外套,本想屈腿遞過去,但腿軟直接跪下了:“你要包紮嗎?”

祝書安想了想,沒拒絕。

趁著沈見君後背離開機械上尖銳的一角,他接過外套,把衣服團成一團後,捂住了沈見君身上的傷口。

沈見君看祝書安眉頭都不曾皺一下,緩過神,忍不住問:“你難道就不疼嗎?”

祝書安坐在地上,他找了一個稍稍舒服的地方靠著:“疼,但這一點疼算不了什麽。”

現在受的傷,不及曾經的萬分之一。萬劍穿身都撐了一陣,手被劃破又算得了什麽呢。

藺文瑞很不好意思,雖然現在插口像個電燈泡,但他還是硬著頭皮湊過去:“我不是故意的,救護車應該快到了,你們可要堅持住。”

他話音剛落,就有幾個人推開滑冰場的大門,擡著擔架跑過來。

陸清然一直沒有開口,等眼前的三個人都被救護車帶走了,才捏捏並不嚴重的腳踝從地上站起身。

他是故意的,但沒想過會見血。

在穿輪滑鞋的時候他對自己的動了手腳,原本只是想給祝書安一個教訓,可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。

不知不覺間,陸清然臉上爬滿了疲憊。想到精心為沈見君準備的一切都毀了,他忍不住攥緊手,憤恨看向地上的一片血跡。

鄒小可抱著看熱鬧的心壓軸來到滑冰場,一進門就看地上有血,陸清然臉上有恨。

他輕輕挑眉,緩步走過去:“這是發生了什麽?”

陸清然回過神,他收斂起眼底的恨,平覆好情緒後,把事情避重就輕說出來。

鄒小可走到機械設備旁邊,他伸手觸碰上面的血跡,又垂眸看地上的另一灘血:“我有一個主意,你把我給你的畫像送給祝書安,他們或許不會再計較。”



這已經是第二次在醫院了。

祝書安看著被包紮好的手,一時有些茫然。比賽沒有完成,那幅畫像自然是得不到了。

藺文瑞陪在他身邊,也不管祝書安會不會接話,自顧自道:“幸好你的受沒有傷到太深,還有,我真不是有意的,你們這周的花費我都包了好不好?”

想到藺文瑞是沈見君的朋友,祝書安擡頭:“請問,你那裏有沈見君的畫嗎?”

藺文瑞搖頭:“沒有。”

祝書安默了默,又道:“可以和我講一講他的從前嗎?”

藺文瑞本想拒絕,那畢竟是沈見君的稱不上隱私的隱私,但看到祝書安被包成粽子的手,又不太好意思拒絕。

猶豫一下,藺文瑞坐到祝書安身旁:“我可以告訴你,但你不能告訴其他人。”

祝書安點頭:“絕不會告訴其他人。”

藺文瑞輕嘆一口氣,仰躺在病床上:“你剛剛說到了畫像,他在這方面很奇怪。”

祝書安接:“怎麽奇怪?”

藺文瑞皺眉:“他只畫一個人的背影,我問那是誰的背影,他也不說出來。”

祝書安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展覽的墨畫:“那個人的背影對他來說很重要嗎?”

藺文瑞在床上躺著躺著就舒服的放松了:“應該很重要吧,他給的解釋只有一個,他害怕忘記了背影,所以一遍遍畫出來。”

祝書安若有所思:“害怕忘記,所以一遍遍畫出來……”

藺文瑞側過身,瞅見祝書安背對著他的畫面,忽然楞了一下。

這背影的輪廓,未免太像畫像中的背影了。

但想到沈見君和他是同一天遇到的祝書安,藺文瑞又覺得自己能有這個想法,完全是因為他也變奇怪了。

獨處一陣後,病房的門被人輕輕敲了兩下。

以為外面的人是沈見君,藺文瑞很快道:“進,快進!”

祝書安視線落在病房門,看到推開門的人是陸清然,他略有些意外。

陸清然也很意外,他是一路問過來的,看房間裏面只有藺文瑞和祝書安,沒見沈見君的身影,他很疑惑:“沈哥呢?”

回想剛到醫院時,醫生同他說過的話,祝書安道:“他需要做一個小手術。”

陸清然心一沈,但看到藺文瑞臉上沒有絲毫擔心,他又默默安撫自己一陣。

等緩過神後,陸清然才走近祝書安,他把手中的東西遞過去:“這是沈哥的畫像,今天發生這種意外,我很抱歉。”

祝書安沒接:“不是有意就沒必要這樣。”

陸清然把畫像放到床上:“不管怎麽樣,我都有錯,這就當我的道歉禮吧。”

說到這兒,陸清然又靠在墻上苦笑了一聲:“我很羨慕你,剛遇到沈哥的時候,他不是這樣的。”

陸清然閉上眼,似是在回憶曾經發生的事情一般:“我能夠感受到他的孤獨,你能嗎?”

回想沈見君對他做過的事情,祝書安淡淡道:“不能。”

意料之中的答案,陸清然眼底帶了些嘲諷。

他近似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病床上的祝書安:“我都知道了,你是沈哥的聯姻對象。但你根本不懂他,在一起也不會長久。”

祝書安有些疑惑:“你可是因為他不理會你,所以認為他很孤獨?”

藺文瑞以為自己聽錯了,但從病床上坐起身,發現祝書安是一本正經這麽說的,心底暗道:這回懟也忒高明了!

以為祝書安是在嘲諷他,陸清然臉色陰沈幾分:“如果沈哥沒有看上我,為什麽要資助我?還有,你難道看不出來,畫像上面的人是我。”

這情節他很熟悉,藺文瑞忍不住解釋:“資助你?你是說大學的資助嗎?那是同學看他有錢,拜托他幫你一把的,說是助人為樂漲功德。”

陸清然身體一僵,但當著祝書安的面,他不想敗下陣:“即便資助的事情是我多想了,那畫像呢?”

祝書安也很在意這件事情,當著陸清然的面展開畫像,他認真盯著看了一陣後,才問:“你可曾見過展覽上的墨畫?”

陸清然還算聰明人,他聽了一時紅了臉:“你是說畫像的背影誰都不是,那是沈哥按照展覽上面的墨畫所畫的?”

祝書安很平靜:“我並沒有這麽說,只是想確認是不是只有我一人覺得相似。”

藺文瑞打圓場:“你說的是鄒小可他們家的展覽吧?這些網上都有圖片,我找出來比較一下就好了。”

藺文瑞說著,拿出手機就開始扒拉著找。

在看到一幅墨畫確實很眼熟後,他小小震驚了一下:“你說的是這個嗎?”

祝書安視線落在藺文瑞手機屏幕上,看到畫面中顯示的墨畫,他點頭道:“正是。”

陸清然不敢低頭去看,他本想轉身離開,但藺文瑞突然站起身,把手機屏幕橫到了他面前:“我覺得確實像,要不你也看看?”

沈見君後背的傷不算嚴重,麻醉過了就能下床走動。惦記著祝書安的手傷,他一下床就朝祝書安所在的病房走。

只是,他人還沒走到,就遠遠聽到裏面有吵鬧聲。

沈見君三步並兩步走過去推門,正好看到藺文瑞把手機橫在陸清然眼前。

他視力很好,一眼就看到屏幕上的墨畫是之前展覽見到過的。

意識到這兩幅畫像不止有祝書安在意,沈見君神情冷淡,他看向陸清然的眼神,就好像在看一個完全不相識的陌生人:“這幅畫我很早之前說過是臨摹。”

祝書安微微一頓,如果沒有聽過藺文瑞說的話,他或許會相信。

但聽到之後,再聽沈見君解釋,就好像是沈見君在故意隱瞞什麽。

另一邊,陸清然心涼了半截。

他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從病房中走出去的,只知道在離開的那一刻,沒有任何人挽留。

一切都是假的……

他心心念念了許久的人,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。

走出醫院,陸清然深吸幾口氣,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痛。

他盯著陷入泥坑的螞蟻,眼神逐漸陰暗。一個不好的想法湧上心頭,不論如何,這麽多年的心血,不能說白費就白費。

他要讓所有人都付出代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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